卢修斯早在藏到床下之前就拔出了萨杜力插在床板上的青铜短剑，狠狠一剑扎穿了比亚伊尼里人的右脚掌，钉在地板上。

    比亚伊尼里人失去了平衡，惨叫着摔倒在母狮子脚边。

    身为勇士长，萨杜力的这柄青铜短剑工艺精良，锋利极了。

    卢修斯毫不费力就抽回了短剑，再刺一剑，扎在了比亚伊尼里人的脸上，连骨带肉，削掉了他的下巴。

    满脸鲜血的比亚伊尼里人发出意义不明的惨叫，丢下了下巴和武器，翻身逃走。卢修斯探身奋力追刺一剑，又扎中了他的左小腿肚子。

    没了下半张脸的比亚伊尼里人丧失了理智。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，连跳带蹦窜出了老远，硬是拖着两条伤腿越过了一地死人，大步冲向了旅屋的正门。

    “嘣”

    卢修斯从床下探出头，正看见比亚伊尼里人的背影浑身一颤，静止不动了，而后像被砍倒的木柴一样，直直地仰天摔倒。胸前插着一支长箭。

    他赶紧缩回了床下，从阿娜达的脚后面向外看。

    旅屋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。隔着明亮的火堆，只能看见外面一团漆黑。

    黑暗之中，一个佝偻的人影逐渐现形，慢慢摇晃着走进了旅屋大门。

    是弥达斯老人。

    适才混战之中消失不见的弥达斯老人，一瘸一拐地走进旅屋。他的头上用布包扎了好几层，耳朵仍然不停地渗血。两只手分别拎着一支沉甸甸的大弓和一壶箭。那是豺狼人挂在她们战马身上的武器。

    弥达斯老人在门口站稳了脚跟，慢条斯理地对着母狮子弯弓搭箭，然后松开了手。

    卢修斯听见阿娜达在自己头上痛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侧头用眼角余光向上瞥，看见一支长箭正钉在她的左大腿上，一个劲儿的颤抖。

    弥达斯老人半张着嘴，对着阿娜达眯起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老了，”他萧索地说，“看不准了。”然后再一次开弓。

    随着吱吱咯咯的开弓声，卢修斯看见，这一次弥达斯老人同时抽出了两支箭。他将一支箭搭在弓上，另一支还夹在指缝里拿着。

    圆桌后面又响起拉扯风箱的动静，是勇士长萨杜力又出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卢修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，弥达斯老人出乎意料地调转了手臂方向。

    “嘣”“嘣”连续两响，两个蜷缩在墙角的比亚伊尼里人应声倒地。一个被长箭穿头，另一个被长箭穿胸。

    上一秒还以为大局已定的萨杜力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他目眦尽裂，然而才说了一个“你”字，嘴里就溢出一股鲜血。

    弥达斯老人没有理他，从后腰抽出一把镰刀，步履蹒跚地走到火堆前。

    老人吃力地弯下腰，从相互抱头叠股的半裸女人之中抓起一大把头发，拎出一个浑身瘫软的豺狼人的脸。

    火光下，这个女人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，双眼半开半阖。她虽然已经青春不在，五官相貌仍然很漂亮。她的鬣狗皮从身上松脱了，暴露的胸肌和肢体浑圆饱满，尽情展露出成熟女人的线条美。

    弥达斯老人用镰刀勾住她的喉咙，慢条斯理地往回一抽。“哧”地一声，颈血大片大片地喷在周围其他豺狼人的身上。

    他松开她的头发，任凭她倒伏下去继续淌血，气喘吁吁地从枕藉而卧的人群中提起了第二个。

    接下来是第三个，第四个……

    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，卢修斯毛骨悚然地看完了这场有条不紊的屠杀。

    当弥达斯老人直起腰，轻轻敲打后背，疲惫地喘着气。火堆旁边已不再有一个活着的豺狼人。

    萨杜力一直没有吭声，这时一面拉风箱似的呼吸，一面慢慢开口：“恭喜你报了仇。但是——”

    弥达斯老人喘息着打断了他。

    “还没完，”老人说。

    萨杜力恍然大悟：“对，还有她们的首领。那几个人跟她们是一伙的，一定要都杀掉……”

    老人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不光是她，还有你。”

    萨杜力闻声一阵咳嗽，喷出了不少血点。

    他轻声疑问：“我？”

    弥达斯老人一瘸一拐地来到他面前，拉开一张椅子坐下，与萨杜力面对面。

    “你找我，说帮我报仇，”老人说，“但是我知道，你故意散布黄金神像的消息，引来匪徒抢走了黄金。只不过穆什基人又把黄金神像抢了回来。你利用我，想要再一次劫走黄金神像。”

    萨杜力面无血色：“那又怎么样，你不是顺利报仇了吗？我们各取所需，不行吗？”

    弥达斯老人缓缓点头。

    “各取所需，”他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老人突然举起镰刀，狠狠啄在萨杜力的大腿上，用尽力气向后一划。

    勇士长的大腿肌肉几乎被剖成了两片。他高声惨叫着，嘴里和肩膀都喷着血，倒在地下翻来滚